共存的双生子 (第2/2页)

下死手的。但他就好像看不见什么圣子什么殿下，呼吸紊乱，顾不上洁癖，翻身趴在血泊边，将手伸下去，就像探进影子里，任由早已冷透的猩红淹没胳膊。

    小魔女能去哪里？他先前可是看着她沉入这片血海的，她一定还在这里。重新找到她之前，他哪里都不会去。

    虽然全深渊都说‘龙怀中的小美人’无比依赖她的哥哥，但其实总不愿意放手的是他这个哥哥。

    不要离开哥哥，回到我身边——

    这嫣红是属于纸鬼白的一部分，是他过去一点一滴喂给死去的魔女的，他也应当拥有支配权。恶龙将血海内的一切都引到自己手中，吸纳，掠夺，占有。

    回来。不管是魔力也好，血也好，灵魂也好，都来我这里。

    万千星点汇聚而来，流入手中。

    星光愈胜，形成一股旋风，向中心不断牵引，仿佛高速自转的恒星。破碎的一切，逐渐得以重聚。一眨眼爆射出奇异的光芒，耀眼无比，宛如日出一般，照亮了这片昏暗的无边花田。

    于是他就这样再次抓住了她的手，抓住了最后一丝神力。

    【我没有力气了，接住我，哥哥……】

    虚幻的手并没有回握，女孩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而羸弱。

    纸鬼白立刻意识到，哪怕需要跪在这里一辈子，他也不会再放开这只手。

    很费力，因为他正在与死亡抗衡，就好像是以一己之力对抗整片仙境。这样强大的神力……早就超越了凡理，只有那片紫色能够做到。

    紫光……已经只剩一点残片。就像被烈焰焚尽，剩下的灰尘。

    真神奇，居然还残留了这么一点，就好像是奇迹。用了之后他就会被权柄同化，可是用了之后，权柄就一点力量也没有了，没法再困住他。

    这么一点灰尘，自然不足以更改万千生灵的命簿。

    但或许够救回那一人。

    只要还能救回这一个人，就足够了。

    纸鬼白被紫光笼罩，堕入漆黑。这次没有神冠，因为神位已毁，他再也不是神。他只是一个想要救回妹妹的普通人，一直如此，不过如此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纸鬼白倒在花海里，就跟瘫痪了似的，凝视着坠落的金焰，任眼眸被金光点亮。

    最后一点神力消弭，作为交易，刚好换魔女回来。

    纸鬼白的模样发生了改变。银发如瀑，皮肤变得更加娇嫩，眼睛变成琥珀色，红与金杂糅在一起。

    就连个子也变矮了。

    这些多出来的变化，是因为魔女才出现的。这些都是她的特征，因为她此刻正在他体内，与他融为一体。

    今后这世间再也没有那个叫纸夭黧的魔女，也没有什么纸鬼白。

    预言中的双双死亡，便是如此。

    只有一个焕然新生，彻底圆满的祂。

    祂能感受到属于她的那部分灵魂，她们彻底在一起了，是各种意义上的在一起，彻底得不能再彻底，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亲密更完全的共生关系。

    【从今往后。只要我永远记得你的真名，你就永远不会死。】

    他对自己，同时也是对她，这样说道。这既是誓言，也是魔咒。

    小仙子是受到最后的仙境之神祝福和疼爱的孩子，拥有神力加护，必将长长久久永永远远地活下去。这份神力会将她们永远绑定在一起，只要有他在，她的名字就不会出现在仙境的生死簿上。

    她的名字已经刻在了他心里，去不了别的地方了。

    再之后的事情，就交给时间。

    原来真的是需要用血肉滋养的恶魔。无论需要花多少时间，他都会修好她的身体，让她再次醒来。

    他会一直跟她在一起，耐心等待她真正复活的那天。

    也许是明天，也许是一百年后，也许是一万年以后，谁知道呢？

    他只知道今后她们再也不会分开了。